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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道家讲丹砂主阳,红为阳,黑为阴,神为阳,鬼为阴,神农本草上说丹砂养精神,安魂魄,杀精魅邪恶鬼,这就是寻常的以阳镇阴之符,凡枉死之人做法事,有这类符纸并不奇怪,只是为什么会在那片小竹林里头拾来?”

杜仲接过嘴,“师父一向不爱问闲事,所以不大知道,这荔园的主人姓李,他们家几年前有位年幼的小姐夭折了,就是在跌死在那片小竹林里的一块太湖石上,听说死的时候只两三岁,是带她的奶母没留心。”

两三岁,正是学走路的年纪,庾祺记得初遇九鲤时她也差不多是这年纪,走得磕磕绊绊,一下撞来他腿上,索性就抱住他的腿仰头瞧着他咯咯笑。可巧他那时候十来岁,自以为长大成人的年纪,最是厌嫌孩童,所以不大理会她。

大概是如今不再少年,也养了九鲤许多年,此刻不再对孩子厌嫌,反而想到那两三岁的李家小姐,不禁动了点恻隐。

他捡起那符纸细看一会,“一会吃过饭,再去那小竹林里瞧瞧。”

杜仲想到竹林中那股阴森之气,不由得打寒颤,“夜里去?会不会给婴灵上身啊?”

九鲤朝他狠狠翻着白眼,“瞧你这点出息。”

杜仲待要骂她,斜眼看看庾祺,生生忍住了。没法,谁叫庾祺最疼她,家中谁敢和她争论高低?

饭毕未几,庾祺命杜仲点上三只绢灯,欲向那竹林去。走到廊庑底下庾祺接过只灯笼对着九鲤一照,道:“去添件衣裳,林中露重。”

九鲤非说不冷,拗了两句后,见庾祺脸色不好,怕他生气不带她去,便乖乖“噢”了一声,忙跑去东屋随便添了件长衫出来,和杜仲紧跟在后。

入夜后园中更无人走动,因如今不是住家的房子,经过的院子都不曾点灯笼,只偶有一两间屋舍内透着点烛光,天上半轮冷月,好似山野侘傺,萤萤鬼火。想是衙役或有钱的病人住的屋子,不然谁舍得大晚上的费这个灯油?

那些黑团团的草木中时不时窸窣响一下子,要不是耗子,要不是哪里来的夜猫。越走九鲤挨得杜仲越紧,与他并头搭脑地贴着,眼睛朝四下黑暗中瞟,心不觉提到嗓子眼,没想到夜间这园子里竟如此吓人,住着这么些人,却比他们乡下的宅子还冷清。

杜仲给她挤着,便悄声鄙夷,“你不是不信有鬼么?”

即便看不见九鲤也剜他一眼,信虽不信,也不耽搁怕呀,两码事。

倏地裙边像有个东西溜过去,蹭了她一下,吓得她灯笼险些跌在地上,忙跑上去紧紧攀住庾祺的胳膊。

作者有话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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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荔园(十五)

庾祺回头举起绢灯一照,小小一团影窜得飞快,须臾已钻进路旁花丛中去了,那几丛花在半昧的月色中簌簌地摆动着。

“大概是只野猫,宅子久不住人,就成了这些小东西遮风避雨的地方。”他说完,又看自己胳膊上抓得紧紧的两只手,不由得好笑,“你七八岁上头,最爱缠着人讲些鬼怪故事,这时却怕鬼。”

“她从来就怕,不过是装出不怕的样子,师父不知道,那时候她就吓得晚上不敢睡,非要拉我一块睡,这会却来和我要强。”杜仲搭腔道。

那时候杜仲刚没了父母,跟着庾祺学医,庾祺将他安置在家,说是学徒,可在家的待遇却与九鲤一样,也有单独的屋子,下人服侍着。所以不论旁人如何说庾祺不仁不义,只认钱不认人,他和九鲤一样敬仰着他。

庾祺说得云淡风轻,“那时候我就告诉你们,这世上可怕的不是鬼,是人。”

九鲤挽着他,还是嘴硬,“人有什么可怕的?”

“可怕之处就在人心叵测。”

她暗中不服,却也没吭声。他总是将这世间说得如此不堪,多半是吓她,还不是为了防备她惦记着出门去逛。

不一时走到那竹林,夜里看显得更乱了,到处是横枝斜影,魑魅魍魉一般。暗风细细,烛火闪动,九鲤愈发胆寒,整个身子贴在庾祺胳膊上,使他想避也避不开。

他在黑暗中朝她睨着,那鸦堆的髻梳得蓬蓬的,没戴耳珰,但两只伶俐的眼睛左瞄瞄右瞟瞟,发着星点的光,仿佛是耳边的宝石坠子。她一向看着偏瘦,想不到这样软,仿若无骨,胸脯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胳膊,他尴尬地觉得,她的确是长大了,是个女人了。

走到太湖石前,他提着灯笼朝半高的顶上照,上头还压着几张符纸,和九鲤拾回去的一样。脚前有几支香烛,还未烧到一半,他弯腰拔起一支香来看。

九鲤跟着看道:“连这些香烛也都是新换的,杜仲你记不记得,那日我们送药过来时,这地上插的香烛都是烧尽了的。”

杜仲细想片刻摇头,“我不记得了,我根本没怎么留意这些东西。”

“吃饭你倒是不会忘。”九鲤嘀咕着又道:“我记得那时压的符纸都是黄符黑箓的,叔父,为什么祭奠小姐婴灵,用的符纸会不一样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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